【龍貓】  
【導演】宮崎駿


        ※        ※

  在我們這一代童年的記憶裡面,談到「動畫電影」總少不了迪士尼與宮崎駿
一東一西雙璧。而我最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,突然發思古之幽情,很想找一些經
典的動畫片來回味一下,如迪士尼的「美女與野獸」、「獅子王」,宮崎駿的「
龍貓」、「魔女宅急便」等等。這些作品小時候都愛看,而且看了好幾次了,不
過當時年紀小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,如今或許自以為懂得一點欣賞的角度
了,對這些經典卻又失去了記憶。如果能再重看的話,在當中可能也會得到一些
養份和心得吧?抱著這樣的心情,打算來重新回味一下這些作品,而首先第一部
選定的就是「龍貓」。

  記得小時候家裡就有一捲龍貓的錄影帶,常常和媽媽姊姊一起看,所以這次
重看的時候,很多片段其實都在記憶的深處曾經留下過痕跡。「啊!原來龍貓公
車是這樣子出來的。」,「啊!原來這邊是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情喔!」當它們在
腦海中一一重組的時候,那種感覺真的相當有趣。

  龍貓整體的劇情其實並不複雜,但是人物刻畫的相當生動而且富有童趣。妹
妹小梅是個五歲的小女孩,因此她的天真可愛尤其生動精彩,小孩子的率真和活
力,在她身上可以說表露無遺。姊姊小月年紀略長小梅幾歲,因此行事及情緒上
顯得也較為成熟,但是卻也尚未失去一個孩子的童心,所以她也才能和妹妹一起
和龍貓們來往互動。

  正因為這兩個「孩子」刻畫得如此成功,所以整部片的氛圍可說是相當有趣
而且輕鬆的,觀眾很自然而然的就會隨著小梅與小月兩姊妹的心情起伏,並且透
過她們那種童真的眼光去看世界。故事的劇情並沒有什麼高潮迭起、峰迴路轉之
處,可是即便只是看著兩姐妹追逐、探索的過程,我們還是會發自內心的感覺到
有趣和可愛。

  整部片的核心角色「龍貓」,在戲份上其實佔得並不重,但每一次出現的場
景都具有他重要的意義,可以說恰到好處。然而龍貓到底是什麼來歷、什麼身分
?什麼習性、什麼意義呢?這在片中完全沒有透露。只知道牠們具有某種魔力,
似乎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牠們,可以讓樹木的種子一夜之間長成參天巨木,也可
以用陀螺飛天到處翱翔,但隔天醒來卻又彷彿一切不曾發生過。

  其實也不只龍貓,整部片的背景與細節上,有些地方作者都沒有做太清楚的
描述,應該是有意的留白。譬如:一家人究竟為何搬家?姊姊的年齡?爸爸的職
業?媽媽生的病?還有龍貓的來歷與習性等等…我們都只能片面去觀察、判斷。
但作者卻又留下許多蛛絲馬跡,可見已有設定,並非有意的賣弄神秘。

  從他們搬到一間柱子爛掉、又被謠傳是鬼屋的舊房子裡,可以看出一家的經
濟狀況或許並不好。媽媽長年臥病在醫院,據說作者宮崎駿幼年的時候,媽媽也
曾因罹患肺結核而住院多年。家中的經濟、媽媽的病況,這一家人的生活可說其
實並不能稱得上是富足,但是因為作者隱藏起這些困苦的一面,並且小梅和小月
天真的眼中也看不到這些苦處,這個世界對她們而言彷彿是充滿快樂和驚奇的,
而這樣的心情也穿過螢幕,無形中感染了觀眾,這正是龍貓這部片最成功的地方。

  至於龍貓的象徵意義究竟是什麼呢?我想,答案或許很老套,牠們代表的應
該就是一種「童真」,它源自於每個孩子心中對於世界的未知所自然產生的想像
。所以牠雖然真正存在,卻又不是每個人都看得見的,牠想讓你看見的時候就看
得見,你不該看見的時候又找不到,很有一種「桃花源」式的神秘感。小梅第一
次跌進樹洞裡看見龍貓之後,醒來再循原路想找到之前的洞口,卻又找不到了。
這不是就很有桃花源記裡面「尋向所誌,遂迷不復得路」的一種神秘感嗎?

        ※        ※

  這次年紀稍微成熟之後再看,也意外體會到,小梅、小月、龍貓這三個角色
之間,恰好也形成了一種我們從過去的童年、現在的成年,以及夢幻的童真之間
的一種對應關係。小梅於我們而言,全然是一種「童年天真」的形象,她直來直
往、敢哭敢笑,讓我們可以回想並且感受那個自己也曾經天真的的階段。

  而小月稍微成長了一點,卻又不失童心,就好比現在這個明明已經經過社會
化的洗禮、已經大概懂得遊戲規則、知所進退了,卻又刻意讓自己「天真地」來
看這部電影的自己。所以我們可以理解小梅的可愛、可以在兩姐妹探索新家的平
常過程中覺得有趣,但是在小梅失蹤的時候卻也會同理的感受到小月的緊張,看
到湖面漂著一支女孩的鞋子的時候,會瞭解事情的「嚴重性」。

  至於龍貓呢?誰小時候不曾對著一個黑暗的空間裡想像裡面有怪物、有精靈
、有神祕的國度?不曾幻想過自己會是獨一無二的、可以擁有神奇力量的不凡之
人?龍貓或許就是這樣子的童真的具體化形象。而我們觀眾透過小梅和小月,從
過去全然天真的自己以及現在有意天真的自己身上,看著他們與龍貓的互動,好
像又可以找回一些不曾遺忘的童真。那些明知已不會實現的幻想,卻也多少可以
在龍貓的身上得到一些補償和滿足。

  我想,這或許就是龍貓之所以可以沒有血脈賁張的劇情和聲光,卻又可以如
此吸引我們這些「成年觀眾」的原因了吧。

        ※        ※

  掰了胃,在網路上謠傳著一套:「龍貓背後的意義:據說龍貓象徵死神,兩
姐妹其實在劇情中最後都死亡了,整個故事是改編自真實女童凶殺案件」的說法
,已被證實其實是網路有心人的穿鑿附會之說了。這種不必要的添油加醋我覺得
對於原作而言其實是一種傷害,但有興趣的人可以Google一下,姑且聽之、一
笑置之,不必認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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